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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酱,”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的百色赤脚走到了仍在围廊坐着的团藏身旁,他在出声引起对方注意后,也坐在了老者附近,“白天……你和那两位所说的‘当年的提议’是什么?是和宇智波有关的吗?”
团藏侧头瞟了一眼肤色有点偏黑、脸上婴儿肥也消去不少的少年,不需去询问监视这小子的那几个根忍,他也能看出百色在外面也是吃了些苦头的。
“听说你去其他隐村游逛了一圈呐,这次你离村的时间这么短,想必也没把所有隐村参观一遍吧。”
志村团藏有意转移话题,他向来不喜任何与那一邪恶家族有关的话题。
将搭在湿发上的毛巾从头上拿下,百色自嘲地轻笑一声,弯起嘴角看向他爷爷:“我所到之处,到处都有吉酱你口目手足的存在——外面的空间比‘这里’……还小。而且吉酱你又那么想让我回来,我这做孙子的又怎能无视孤独老人家的的祈盼呢?”
油嘴滑舌、逃避现实。团藏望着正在擦拭头发的少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对方推卸责任的把戏,他冷嘲道:“你是在外面做事碰壁了,才想起回来——”老人犀利的目光扫到了少年脸上,用近乎和对方脸上一样的嘲讽表情问道,“向别人求助?乞求怜悯同情?还是放下尊严地匍匐在地向与你意见相悖的人承认自己的过错与无能?”
百色拿着毛巾擦拭头发的手停下了,他脸色一沉,目光也飘至了庭院里的树上。向别人求助?乞求怜悯同情?承认自己的过错与无能?啊啊~是啊,在他骄傲地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人时,现实的复杂与混乱让他明白了自身的无知与渺小,所以他才会回来——回来重新从木叶这块沃土中汲取足够他“真正”成长为参天大树的养分啊!
尊严那是什么?正是因为那可笑、无聊的尊严,才让他自大地以为……以为自己真的是棵实验室里无土栽培的小苗了。没有土壤的供养,没有扎实的根系,区区玻璃器皿中的小苗又则能超越自己头顶的遮挡物,去触摸天空呢?
白底蓝条纹的毛巾被它的主人给抛在了一旁,志村百色土下座姿势地匍匐在围廊地板上,低头向面前那位经历过无数残酷战事与变故、或破或立诸多阳谋阴谋、目前却还能在自家宅院里教训不成器孙子的老人,语气坚定地说道:“这些年吉酱你对我出的各种胡闹决定的‘纵容’,毫无疑问是我遇事而心中仍能充满自信的理由之一。我品尝过成功的喜悦、愁闷过自身的不足,而今也陷入了在我以前胡闹之事开启时就能预见到的那些失败……现在想来,这些年吉酱你对我的所所为并非单纯的‘纵容’,而是让我‘完整’地体验了一遍——事物的产生、发展和结束,人心的聚散多变,还有……人本性中无法改变的固执与坚守。”
“没有及时意识到吉酱对我的关注是我的过错,离村出走什么的……我还真是个逃避现实的懦夫、是个不懂吉酱你苦心的白眼狼!所以,请让我留在吉酱身边继续提升自己吧!”
虽说百色的木叶隐村根部办事处是没了人,可他那些眼下奔走于忍界各处的前办事处人员们,却没有真的因为这种物理上的遣散分隔,而彻底将他们生命中这份难得的际遇忘却——除了木叶隐村本部办事处由于人手不足暂时机能瘫痪外,设置在各地的分部办事处现在还正常运转着。
没有最高长官命令以及指示的分部办事处们为何还能不受影响地处理着日常业务?自然是因为派往各地执行任务的木叶隐村根部办事处本部的那些人“路过”时顺手“关照”一下的结果了。
他们相信着带给他们与其他根忍们相异人生的“大将”,定会在某日再次站在他们面前笑着对他们发出在这忍界一同恣意行走的“邀请”,重新见证对方朝着那令人头疼的胡闹目标“成为被全忍界都嫌弃的男人”所迈出的每一步。
身上背负着这些心口不一傲娇家伙们的期待,他志村百色又怎能一直原地踏步呢?既然现实从未撕去它残酷的羽翼,那他为何不能让这羽翼乘上忍界即将刮起的飓风,成为他实现自己坚守的踏石呢?
“你赶快起来给我坐好吧……猿飞阿斯玛上次出院后来我这里找过你,说要感谢你救了他的性命,让他能和家人团聚。不过他最近又出村执行任务了,你近期想坑他几顿饭的事恐怕也不大可能实现。”
被自家孙子将他这些年的育孙计划给挑明地讲了出来,团藏觉得素来奉行神秘主意的自己……耳朵根还真有点发烫。毕竟……这死孩子讲话太直接了,总让人有种被人给扒光衣服看的感觉嘛!哪有真的不关注不关心自家孩子的长辈?
看来以后还需让百色多多修炼一下含蓄的讲话方式,他以后讲话对象万一不是粗神经的白痴而是个敏感纤细的家伙时,这小子还不得分分钟把对方说得面红耳赤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么!
重新坐好的少年仰头打了个哈欠:“我才没想过让他拿几顿饭来报答我呢!报答恩情这种事,要细水长流地慢慢来才有意义,不是吗?吉酱。”
好个细水长流,好个天生奸骨的臭小子。团藏满意于自家孙子虽与火影一派有接触,却仍能保持自身处事方式不受对方天真软弱思想的侵蚀。老人家这一欣喜,就向少年稍微透露了一些他手中所掌握的底牌,而这些底牌却让百色内心再次产生了动摇……
团藏老爷子说,他早就知道百色多次向宇智波佐助泄露木叶对其搜寻、捉捕以及抹杀计划了。虽说他不在乎从火影那边发布的相关任务受阻,可他对于当年让百色去执行宇智波监视任务,导致他家孙子与那个邪恶家族的末裔佐助扯上干系的事情,感到极其的痛心与悔恨。
百色身子一抖,开始猜测他吉酱为何要放任他与长歪宇智波(佐助)保持联系。
团藏老爷子说,他早就知道百色时不时会与晓组织里面的某位成员通信互诉彼此现状了。他一方面表达了对他孙子交友不慎的惋惜之情,另一方面却又夸赞了百色防患于未然的交友原则,并且提醒了少年今后要注意完事儿后不仅要把屁股给擦干净,还要记得把裤子给提上后再出门见人,省得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你刚才做了什么“坏事”。
百色身子再一抖,开始思考他吉酱是如何知道他与艺术同好迪达拉大哥之间有通信的。
团藏老爷子说,他早就知道当年百色拿来设立办事处的文件都是伪造的了。因为他手上不少文件也都是伪造的,所以猿飞日斩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毕竟这老家伙醒来后,好多事情都解释不清楚。他就是要趁着村里没人能拦住他时,让木叶朝着他所期望的模样发展。
百色又一抖……抖……
志村百色身子一震,惊讶地抬头看向将这些事情讲得风轻云淡的自家吉酱,震惊了许久后才小声地问道:“三代至今未醒,难不成是吉酱你……”让人动了手脚?这后半句疑问,少年没敢问出来,他惶恐于眼前着老人的真实目的与野心,惊讶于这老头儿手下居然还有能让医疗圣手的纲手姬都没能察觉到三代身体有异样的人才来!
“嘛,只是让他保持安静地继续睡着罢了。”
团藏朝无人的角落望了一眼,那里是他亲信部下的藏身之处。他的宅院,向来是安全保密的。
察觉到团藏这一小动的少年,也朝那一角落瞥了一眼,也明白他吉酱能如此镇定地讲出这些话,自然是他能保证他此刻所言不会被外人听去的。百色思忖了片刻后问道:“吉酱你——就那么渴望做火影吗?”
渴望到能让你对昔日的老友下手?
志村团藏听到自家孙子的发问后,屏息了数秒,这才眨了一下眼睛,十分坚定地开口答道:“是的,成为火影是我毕生的梦想。”
黑发少年眸光一闪,随即低下头不再做声了。
而志村团藏也不再多说,他想:自己这可怕的“执念”让这小子吓了一大跳吧!不过,百色啊……你就是失望也好、指责也罢,他志村团藏都不会去过多反驳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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